《陈奂生上城》导学创意

来源:哈师大附中 作者:付琪 上传人:oaklet 发布日期:2011-01-16

《陈奂生上城》导学创意


  人教版高中四册的《陈奂生上城》是第一单元的自读课文,从作品本身看,篇幅较长,情节、人物、主题、语言等诸方面均有特点,如果面面俱到地进行教学设计,显然在有限的课堂教学时间内是无法完成的。小说教学的核心是人物,把人物形象分析作为教学的重点,应该是本课长文短教的一个有效策略。

  主人公陈奂生是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农民的一个典型代表。在他的身上并存着新旧两代农民的精神特征,既有中国传统农民淳朴木讷却又狭隘自欺,“善于动手不善动口,勇于劳动不善思索”(高晓生语)的特点;又有新时期农民渴望得到尊重,向往新生活、新事物的特点。这些特点具体体现在小说三个部分对陈奂生上城经过的描写和叙述中,把这些描写和叙述加以整合分析,可以帮助学生得出对人物形象的整体认识。
  
  第一部分主要交代故事发生的背景:陈奂生年底分得了三千多斤粮食,摘掉了“漏斗户主”的帽子,为买一顶新帽子上城去卖油绳。描写手法以心理描写为主,我们不妨就从人物心理入手进行分析。此刻陈奂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上城来的?“悠悠”二字已使人物内心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惬意跃然纸上,装满东西的旅行包“简直像拎了束灯草”,三十里路也“经不起他几晃荡”,“一路如游春看风光”。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心情?“他肚里吃得饱,身上穿得新”,“公粮余粮卖掉了,口粮柴草分到了”,他脱贫了,“漏斗户主”帽子不翼而飞了,还有什么比一个“过惯苦日子,现在开始好起来,又相信会越来越好”的农民更觉满意的呢?然而此刻陈奂生也有自感不满意的“心病”,是什么呢?那就是同样富起来了,别人“能说东道西,拉三扯四”,而他却总是默默无言,觉得无话可说。从前他是被饥荒压弯了腰,“漏斗户主”的帽子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而现在伴随物质生活的改善而产生的“精神饥渴”仍让他感到一种自卑、空虚,他盼望也能像别人一样讲点什么,来获得一种表现欲的满足。说明他渴望突破旧条件的制约,在精神上达到一个新境界。但他不知道,这种讷言正是从前的生活和地位带给他的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和创伤在性格上的“后遗症”,却天真地抱怨“别人怎么会碰到那么多新鲜事儿,怎么会想得出那么多特别的主意”,于是盼着能碰到一件大家都不曾经过的事情,好讲给大家听听,让自己也神气一次。

  第二部分叙述了陈奂生卖油绳偶感风寒的经过。情节虽简单,却也有不少细节体现出了这个农民的典型性格。有哪些细节呢?他精打细算,吃得辛苦,“出一分钱买杯热茶,啃了随身带着当晚餐的几块僵饼”,就填饱了肚子;他淳朴中又透着精明,为买帽子先去百货公司“侦察”,并能准确地判断出自己生意的最佳时间;他精明却又脱不了憨厚笨拙的本性,尽管特别当心还是无意间被人占了三角钱的便宜;他用心理上的安慰使自己“精神胜利”,明知吃了亏,却安慰自己“只好认了吧,横竖三块钱赚头,还是有的”;即使是在候车室病倒时,仍不忘给自己“打气”,我“是个堂堂男子汉,一生干净,问心无愧,死了也口眼不闭;活在世上多种几年田,有益无害,完全应该提供宽裕的时间,没有任何匆忙的必要”,居然能令自己忘却病痛,倒头睡去。

  第三部分是作者最集中而着力刻画主人公性格的部分。文中陈奂生在招待所醒来后,他的哪些所想所为是作者从人物典型的农民心理出发而进行刻画的呢?多年的乡村生活令他闭塞而未见过大世面,所以招待所的一切都使他有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新奇和吃惊:“贼软”的棕绷大床让他“一颗心像被线穿着吊了几吊”;室内的整洁让他“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生怕弄脏了;看到大皮椅也只敢轻轻捺捺,“怕压瘪了弹不饱”;甚至都不敢穿鞋走路,直到瞧见别人是穿鞋走路的才知道并“不碍事”。淳朴的本性和多年没有尊严的经历让他对吴书记的“拔刀相助”一想起来就“心头暖烘烘,眼泪热辣辣”,在他看来只有一顿便饭(实际还是给了相当于两顿半饭钱的糖块)的交情,在自己有难时能挺身而出,救自己的性命,“吴书记真是个大好人”,所以尽管花了两顶帽子的住宿费很心疼,却不仅对吴书记没有半句怨言,反而觉得理解,“人家忙着赶火车,哪能想得周全”,只是怪自己不注意伤了风。然而他毕竟是刚刚脱贫还没有真正致富,那种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仔细,在他得知住一宿要花去他两顶帽子钱,“连本钱也蚀掉一块多”时充分表现出来了:拿到发票“像给火钳烫着了手”“浑身燥热起来”,头上也冒汗了,他企图以“半夜里来的”为借口打打折扣,却不料又换来了大姑娘冷若冰霜的脸色,无奈,只好“抖着手”将攥得“已经半湿了“的钞票递了出去。接下来因“出了大价钱”而“忿忿然”演出的一幕“陈奂生式的报复”,则将这个农民身上残留的狭隘愚昧的旧习性暴露得淋漓尽致:先前害怕踩脏的地板,因为“出了五块钱”,便穿着鞋大摇大摆踩上去;先前怕坐瘪的弹簧太师椅因为“出了五块钱”“坐瘪不关我事”,“便故意立直身子”连续三次“扑通坐下去”,看究竟能否坐瘪;想擦汗找不到毛巾,因为“出了五块钱”,“心一横,便将提花枕巾捞起来干擦了一阵”;因为“出了五块钱”,决定“困到足十二点”,“捞着多少算多少”,而且是不脱衣服,因为“即使房间弄成了猪圈,也不值!”这番不曾有过的经历在陈奂生内心唤起的感受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为住一夜店要两顶帽子的高价而惊愕痛惜,表现了他作为一个操劳大半生饱受贫穷之苦的农民的精打细算的性格特点;另一方面他又因花高价而有意报复以图赚回点什么,表现了作为一个小私有者的狭隘愚昧的性格特点。然而遭受不平且无助,转而以自欺来求得心理平衡的旧农民的性格特点,又使他从这次经历中发现了新价值,“有谁坐过吴书记的汽车?有谁住过五元钱一夜的高级房间?”“看谁还能说他没有什么讲的!看谁还能说他没见过世面?看谁还能瞧不起他!”长期的地位卑微的生活,造就了他不健全的人格,穿新衣,吃饱肚,改变的只是他外在的物质生活,而并没有彻底改变他内在的精神本质。多少年传统文化的因袭,造成农民精神上的“贫血”,使他们的灵魂深处还残留着阿Q、闰土们的痕迹,“还没有从因袭的重负中解脱出来”,精神文明的提高远远滞后于物质生活,这也是改革开放后改善物质生活水平的同时,农民所亟需得到的另一项“改善”。这就是作者塑造这个人物的社会意义所在。

  那么,故事结尾处陈奂生的一番经历真的使他“身份显著提高了”的补叙用意何在呢?很明显,这样的社会环境正是他落后思想观念的土壤,他带有浓厚的落后、愚昧色彩的精神世界正源于农村千百年来保守、落后、愚昧的习俗,而这也说明亟待精神输血的决不仅仅是陈奂生一个。一个普通的农民,反映了一个社会的精神痼疾,我们不能不钦佩作者观察与思考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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