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什么”与“什么是教育”

“教育是什么”与“什么是教育”

阅读最近几期的教育核心期刊，几位专家关于教育本质的争论引起了我的关注。拜读了几篇，我有了一个发现：他们有的在谈“教育是什么”，有的在谈“什么是教育”。这是同一个问题吗？我有了兴趣，作了点研究，遂有了如下“科研成果”。

教育是什么，这是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说它简单，是因为它是教育这门学科是最基本的规定，但凡学教育的人，都要从这个问题开始。试想，如果一个搞教育的人说他不知道教育是什么，那似乎是一件很可笑、很滑稽、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它复杂，是因为这个问题太大了，也太难了，虽然教育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虽然古今中外无数仁人志士给它下了无数定义，但迄今为止它仍然是一个被争论的问题，这不能不让我们这些整天与教育打交道的人感到汗颜。

从问题本身来看，“教育是什么”可以有两种表达方式，即“是什么”与“什么是”。表面上看，这两种表达方式说的是一回事，都是关于教育的基本规定或定议，但这一前一后，却有了根本上的区别：当我们追某种东西“是什么”的时候，通常在逻辑上问的是这种东西的“本质”或“本性”亦即规定它“是什么”的定义。然而所谓定义所表述的既可以是曾经如此或现在如此的实际状态，也可以是将来如此或应该如此的理想状态，前者说的是“是如何”，后者讲的则是“应如何”，一个是“实然，”，另一个是“应然”。

这里不妨把问题简化一下：“张三是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是张三”，前者是对张三过去和现在特征的概括，后者则强调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张三。从这个意义上讲，“教育是什么”问的是作为历史事实的教育过去和现在“是什么”，而“什么是教育”问的则是什么样的教育才能够被我们称之为教育，义即作为普遍意义的教育“是什么”，前者是教育本质的功能性规定，后者是教育本质的事实性描述。

当我们以这两种不同的方式追问教育的时候，似乎对我们所从事的这项神圣的事业有点儿不敬，因为这意味着“教育的过去和现在是什么”与“教育应该是什么”之间的确存在着很大的差别。

问题出在哪儿呢？

教育家们的思想体现在他们的著作之中，读他们的书需要“理解”和“解释”，而“理解”和“解释”的过程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再创造”的过程，专家有专家的视界，我们有我们的视界，换句话说，专家与我们处在不同的文化、社会、个人环境等等的背景之下 ，我们即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将专家的视界复制过来，也不可能彻底摆脱自己的视界。于是，问题便产生了，因为理解和解释实际上是不同视界之间的碰撞和交融，是不同思想的合流，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由研究“教育是什么”，到追问“什么是教育”了。

当前，对教育的批评声不绝于耳：教育怎么了、素质教育失败了、教育制度要改革、教师素质要提高等等，其实如果我们能稍作点理性分析就会发现，这些问题的提出者没有弄清“什么是教育”，他们所谈的只是狭义的教育，在这个世界上，许多教育现象本无法解释，如学生厌学、道德素质下滑、课程改革不尽人意等等，这些属于广义教育的范畴，是仅靠学校教育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些人是因为不懂得“教育是什么”，才陷入了“教育怎么了”的困惑之中。

一句话，为人师者，只有懂得了“教育是什么”，才能明确“什么是教育”，也才有资格扪心自问“我做的是教育吗？”